《杏花村的酒》

暮色漫过雕花窗棂时，阿杏正倚着酒坛数屋檐下的灯笼。

“打酒。”

粗粝的嗓音惊飞了檐角悬着的铜铃。她回身见是个穿蓝布衫的生分男东说念主，肩头落着赶路的风尘，指节叩在“杏花村”的酒旗幡上，震得木杆嗡嗡作响。

“新酿的桃花醉？”男东说念主喉结转念，眼神扫过她红底白花的短褂，像被烫着似的移开。

阿杏屈指叩叩酒坛，酒液晃出细碎声响。她垂眸望着酒坛上的红漆“酒”字，忽然念念起前年本日，亦然这么的春夜，有个戴眼镜的书生蹲在门槛上，看她给酒坛系红绸。

“小姐家的手，比桃花还软。”

她其时嗔他瞎掰，手里的红绸却打了个死结。其后书生走了，留住半阙没写完的诗，压在柜台的酒账下面。

“酒钱。”男东说念主递来几枚铜板，阿杏这才回过神。陶碗相撞的脆响里，她听见我方的声息发颤：“客官从哪来？”

“北平。”

铜钱滚进木匣的转眼，阿杏看见男东说念主腰间挂着枚玉佩——半朵桃花的阵势，缺的那半，正躺在她贴肉的荷包里。

檐外忽然飘起桃花雨，打湿了男东说念主肩头的风尘。他仰头饮尽碗中酒，喉结转念的弧度，和追想里阿谁春夜，书生仰头看她时的形式，渐渐重合。

“这酒，”男东说念主的声息低了些，“和前年的滋味雷同。”

阿杏捏紧了腰间的玉佩，桃花瓣落在酒坛的红布上，像极了那年她打错的死结。